那天最后,我只记得顾远山红着眼问我,我们是不是当真没可能了。
事情走到今天,我们都不再年轻,也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早就回不去了。
他还是会时不时找我,问我一些东西放在哪里、家里的电器要如何使用、甚至是告诉我天气预告说要下雨打雷,提醒我记得带伞。我不在家,他有时竟也自己下厨,会打视频过来问问我要如何做出之前的味道来,视频里,年过半百的儒雅教授生平头一回,竟显出些笨拙。
毕竟是二十年夫妻,我偶尔也会回他几句,像个相知许久的老友。
只是我不再关心他,不再去探究他的言外之意,对他真正做到了放下。
不憎恨、不关心,是为放下。
顾远山自然是察觉到了,所以他开始着急,开始频繁同我说他身体渐渐差了,又或是前些日子磕着碰着,又或者近日在学校有些许不顺心的事。
从前这在我心中是最是要紧的大事,他习惯了我的在乎,所以在发现我的疏离时故技重施。
但是没有用了,无理取闹只对爱的人管用。
离开了他,我的生活丰富多彩。
大学组织了小型旅游团,班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一同去。
小的时候家里穷,秋游交不起费用,惹得我一直眼馋。
结婚后,我的生活围困在那一方小小的一百平米的房子里,心里除了柴米油盐,就是顾远山。
没什么朋友,没有自己的生活,我牺牲所有,换来一个灰暗的二十年婚姻。
但这些我缺失的,却在我五十岁这年,统统得到了。
我们南下看了壮阔的峡谷,巨型瀑布。北上看了恢弘的高原,辽阔的草地。
我同朋友们学着网上的照片那样拍了一些「标准」游客照,发在我枯燥了二十年的朋友圈里,顾远山看到了,还嘱咐我注意安全。
我没理。
心中郁结如茅塞顿开,在那些恢弘的自然奇景面前,我实在太渺小,那些我曾经斤斤计较的人或事,都太微不足道。
只是平静的日子总是过不了太久,回途的时候,我接到了一个老教授的电话。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15:17:06